今年春季的一天,我与雾渡河镇政协主任易行金、盘古山村党支部书记闵发昌、村民郑江任等结伴而行,来到了具有美丽传说的盘古山。
盘古山是宜昌市夷陵区雾渡河镇的一个偏远村,等外级的村组公路弯弯曲曲,我们在车上颠波了两个多小时,到达公路的尽头盘古山半山腰。一行人又钻树林,踏荆刺,跌跌碰碰走了—个半小时,终于到达盘古山顶。
山顶是一块约两亩的平地,三面悬崖峭壁,一面是缓冲坡地。正是迎春花幵的时候这里既是绿的海洋,又是花的海洋。站在峰顶举目远望,只见万里长空碧蓝如洗,远山如条务矫健的巨龙呼啸而来,到了沟壑对岸又噶然而止,使人顿觉心旷神怡。
“盘古就出生在这里”!我们刚低下头欣赏脚边又嫩又胖的山竹笋,随行村民郑江任的一声惊呼,让我们突然抬起头来观望。郑江任是盘古山上土生土长的人,现年65岁,当过民办教师,在当地算个文化人,他用手指点着盘古山四周的山峰问我们看到没冇,盘古山的四周山峰是五条龙,叫“五龙捧圣”,接着,郑江任情不自禁地背诵当地传唱的鼓调《黑暗传》中的一些内容:
说起盘古出世根,大荒郊野生长成 。
五山相逄五龙形,五个嘴儿朝水生。
五龙讲究甚分明,五龙串连一脉承
一起流在深溪内,聚会天精并地灵
结一仙胎石岩上,长出盘古一个人。
听了这几句唱词,我们明白了 :盘古山的人民认为,盘古山是五龙捧圣之地,盘古就出生在这里。
雾渡河镇政协主任易行金是一位文学爱好者,又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货币和报刊收藏者,曾经多年在原交战垭乡当党总支书记,盘古山是他的管辖之地。他对盘古山一带的风土人情十分熟悉。他给我们讲了个与盘古有关的“百尺”的故事:
盘古开天辟地,为了早日大功告成,一连劈了七七四十九天。盘古实在太累,需要休息一下,盘古把手一伸,就顺手把斧柄牢牢地插在距盘古峰约四千米远的另一座孤峰上。盘古的力气太大了,斧柄不知插了多深,再拔出来时,斧柄洞随即胃出一股清泉,无论怎么天晴下雨,水位没得任何变化。后人在山上砍来葛藤,结成长绳沿洞壁放下去,到底后 再拉上来丈量,刚好有一百尺深,因而把这个地方取名叫“百尺”。后来演化为“白池”。
易行金的故亊还没讲完,盘古山村党支部书记闵发昌接过话题,讲了白池后来的故亊t
不知哪个朝代,四川一位阴阳先生,顺大巴山脉而下,来到盘古山, 见白池为神器而创,下通龙宫,认准了这是个葬人的好地方,就把随身携带的父亲骨灰用红布包好,丢进了白池。顿时,盘古庙的大钟撞不响了。庙里和尚屈指一箅,白池的神泉被污染,马上带着当地百姓来到白池,只见四川阴阳先生在池旁烧的香还没燃完,人也刚走不久。人们迅速跑回家拿来捆柴的钩绳,接好后派人潜人池底,捞起了红布包。打开一看,骨灰已结成一团,长满了红鲜鲜的肉丝丝,人们把红布包扔了,和 再回到庙里,钟就撞得响了。
在盘古山与盘古关联的典故、传说比比皆是,人们讲得最多的是天子坟的故事。盘古山山养育出来的盘古,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开天劈地,终于大功告成,分开了天地„后又置下日月星三光,混沌时代一去不复返,再后來出现了天地人五皇,人们逐步繁衍生息,才有了今天花锦般的世界。然而、盘古自置三光之后,便倒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,再也没有爬起来,从此水远没有回到盘古山。按照.盘古山的风俗,人死在外面,尸骨不能返乡,其亲友要修造衣冠冢。当地人民决定给盘占修建一座高大雄.伟的衣冠冢。为了觅一处风水宝地,当地人们每家出两斗红高粱,卖掉后凑齐了三百两白银。从四川请来了一位高化的阴阳先生。
四川阴阳先生拿了三百两酬金,盘古山人民坚持盘古冢一定要建在盘古山,而且必须是风水宝地,时间一年为限。四川阴阳先生答应了条件,日夜爬坡踏岭,一年时间到了,终于把盘古冢地锁定在盘古山东边山脚下的一块平坦的空地上。
有了上次白池抛骨灰的教训,当地人们对四川阴阳先生看的盘古衣冠冢地持怀疑态度。生怕被四川佬给糊弄了。人们再三追问,此地究竟是不是风水宝地了四川阴阳先生被逼得没办法,说出此地特有的三点显灵:第一、日出之初,从前方西北口山峰中透来的阳光,辰时一刻照在此地,是一个圆点,有筛子大小,名口月之精口第二、月朔之日半夜子时,此地定有两根金竹笋,交替从地.上冒出来,一仲一缩,形环往复,这是真龙之地的两只龙角。第三、此地下挖五尺,有一副天生石棺材。盘古山的人们到家地现场,按四川阴阳先生的话一一核对查证,果真如此。特别是那副石棺材,棺底连在岩石上,棺盖和当地木匠做的木质棺盖一模一样,这才佩服四川的阴阳先生确是有些本事。
不料隔墙有耳,有一位在襄阳占山为王的草王,派出的探子听到这一消息后,连忙把风水宝地的事报告了草王。草王做起了皇帝梦,破开母亲的坟墓,捡了儿块骨头,带到风水宝地,夜晚悄悄塞到石棺里。当草王们刚刚盖上石棺盖,还没来得及祭拜,只见石棺四周的黄土自然往上涨,转眼间长成了一个大坟包。
盘古山的人们正在为修盘古的衣冠家开山劈石,发现了这桩怪事,一呼百应,上千人很快从采石场赶来追捉草王。草王荒不择路,最后跑到盘古山西北的一座孤峰上,这座山峰四周悬崖陡壁,只一条小路可攀沿而上。草王带人在上面把守,下面的人上不去,人们就日夜围住山峰,拿出弓箭、棍棒在下面守候,草王也不敢下来。
再说草王塞骨骸的坟场,日日见长,原先的平地已成了一座山包,盘古山的人们气愤不过,一家出一个劳力,带着锄头、箩筐、扁担,挖坟包上的土,附近远安、当阳、兴山、保康的人们也赶来帮忙。每天几千人挖土、运土。奇怪的是坟包越挖越长,有的在坟前骂,有的在坟前咒,都无济于事。
一天夜里,领班挑土的首人梦见分离的骨骸变成了人形,头戴金冠,身穿蟒袍,吆喝着挑土的人们不要白费力气了,说此地是真龙之地,被围的草王儿子将是一位真命天子,要人们赶快臣服,否则将大祸临头。接着得意洋洋的大笑道:“我不怕你千人挖万人挑”。领班首人在旁问道:“那你怕什么?”那人答道:“只怕桐树钉我腰”。领班首人醒来,记住了“不怕你千人挖万人挑只怕桐树钉我腰”的话,他不声不响的砍了一根一丈二尺长的桐子树桩,半夜悄悄钉到坟后的半山腰土中。这一招真的显灵,风水立即被破了,坟包再也不长了。人们很快挖出了石棺材,把里面的骨骸扔到了西北口河里。
草王的野心彻底破灭了,天子没有成器。但是,人们仍然把石棺那里称为天子坟。现在,天子坟山包依旧,只有那惟妙惟肖的石棺盖悄悄的躺在草丛中。
闵发昌的故事讲得活龙活见,我们听人了迷。郑江任说,这都是民间传说,我们还是看盘古庙吧。
盘古庙修建在盘古峰的顶端,座北朝南,从遗存的墙壁可清晰辩认,大殿共有三正间搭一偏房。闵发昌用随身携带的镰刀砍了根竹子,双臂一托,权作木工用的竹尺,一处一处丈量起来。殿深一丈八尺,宽三丈六尺,偏水宽一丈一尺口庙的布局很有些象现代农舍独三间加偏水屋。
大殿的基石全部用约八尺长,一尺五寸宽,一尺五寸厚的巨型条石 砌成,下部用青砖和斗浆砌成,上部盖的质量极好的小瓦,这些巨型条石,全从山下劈凿成型抬上来。不难想象,在谷底抬如此中的巨石上山,工程是何等艰巨。
盘古庙的修建年代我们无法考证,但多次维修是肯定的。当地人讲,过去这里有很多碑刻,不知上面刻的什么。我们在庙前的山坡上,发现了一块约四尺长三尺宽的无首无尾的功德碑,上面刻着一百六十六位捐献银两,重修盘古庙首人的名字。从捐献者的姓氏宗派推新,离今约八世系左右,估计时间为清代中后期。
盘古庙供奉的是谁?是道是佛?同行的当地人都一口同声的说,千真万确是盘古,当地称为盘古老爷。中间大殿之三尊木刻雕像,中央是盘古。盘古老爷手拿开山巨斧,愣目鼓眼,威风凛凛。旁边两尊是两位道人,银须飘飘,比盘古约矮一尺左右。郑江任补充说,大殿两旁的偏殿,供奉神像一个接一个,每尊神像面前一个香炉。盘古的雕像下半部是圆木,上半部是金装雕像,高约五尺余。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,郑江任把盘古的半身像用六斗背篓从庙里背回家,放在自家门前水田里赶秧雀子。赶了三年的秧雀子雕像还没腐烂。
回到半山腰,我们见到了当地现年九十一岁的闵天凤老人。老人听说我们是为盘古的事去的,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。他给我们讲,盘古庙高约一丈八尺,盘古供在鳌头上,左边是太上老君,右边是元始天尊。盘古开天辟地的大斧拿在右手,斧柄驻地,斧头高过雕像两尺左右。为什么大殿只供奉三尊神像?老人解释说,盘古的辈分太高了,没有哪位神佛能与他平起平坐,把道教的开山鼻祖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供在旁边,只起陪衬作用。旁殿的其他神祠,左右殿各十二位,主要是五岳山神,河道水神,其意为盘古开天辟地不易,告诫后辈神祠守土有责,管好山川湖泊,造福于苍生。
闵天凤说,盘古庙没有供奉赵公元师,也没有供奉送子娘娘。可是, 盘古庙的香火一直十分旺盛。平时的香客三三两两,七八成群。腊月过大年,人们总是把煮好的猪头装进木盘顶在头上,来到盘古庙虔诚地请盘古过年。最热闹的要数赶盘古会,相传农历七月十四是盘古的生日 ,每年到七月初一,附近做买的小商小贩,就来到盘古山上搭帐篷、 支锅灶,小铺小店摆有两里路,到了七月十五,周围县府的香客一拨接一拨拨到达,为盘古敬香上供,打枝做斋,施舍香火钱,有时多达万人.只到七月十五散去。
闵天风告诉我们,当地人民为了保证盘古庙的香火,一般请3个道士住庙,最少两人。他记得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两个道士都姓彭,人们称呼为彭老大,彭老二。四十年代本地道士陆开云当庙主,直到解放初 去世。住庙道士的生活不成问题,盘古庙有二十担庙租,平时还有香客施舍,特别是每年腊月,家家户户都要到庙里送皂书(过年礼物),让道士们过一个丰盛大年。
道士们的工作除了每天撞钟上香,接待香客外,还得给盘古老爷洗衣穿衣。盘古的衣服为大红色,每天一洗,每天一换。如果是懒惰道士,当地人民就要把他们请走。’
离开盘古山,我们心绪久久不能平息,这倒不是为盘古山的美景而陶醉、激动。盘古山人民对艰辛努力,无私奉献,为民造福的开创者的肯定、敬仰、真诚,在我们心中;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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